烂人歌

我擦亮双眼认清这个世界不是为你

死于人潮


我好久没写周记了。用了两个月才发现自己开始不写东西了,嫌烦嫌手痛,主要原因是啥都挺好写的也啥都没啥好写的。但是这周实在是太值得纪念了,两三件事每一件拿出来都够我烦一周,它们居然和春节晚会一样连续地在我没烦完上一件事后就出现了另一件更烦的事,对比一下最开始烦到掉头的事居然就没什么好挂心的——我怎么这么会安慰自己。怕是以后用不到女朋友。
讲讲水逆的一周吧,哪位对星座有研究的朋友帮我查查最近水瓶座为什么这么不顺。

研学课闲着没事和舍友讲鬼故事,明明我讲得和笑话一样居然还能把两位小宝贝吓到尖叫。
研学老师:再叫滚出去。
我:噢噢。
过了一阵她居然径直走下来说:下节课你们组先做报告吧,加油。
我:噢噢。
她走后。
我:加你妈。

同时后面一组研学课题的同学里有几个是我高一的朋友,拱趴了一阵后这组一个男生A对我说,你是不是B的女朋友?
我和A处于知道名字知道长相但不认识的关系。但是我自来熟,我就和他说,没有这回事。
A说,B昨晚在宿舍就是这么说的,说你是他女朋友。

我吓到了。因为B和我也不熟,只是在同一个社团,偶尔下课十分钟聊聊天,路上看见互相挥手,标准普通隔壁班同学的设定。
同时还很生气。A在骗人,骗他们班不认识我的男生,把我的形象通过这个虚假的身份描述成一个虚假的人。
喜欢人没什么啊,自己在私下和朋友说些关于喜欢的话也没什么,但是不可以拿恋爱关系这种事开玩笑。凭什么用这种事开我的玩笑,凭什么编出一件假事讲给不知情的人听?
“一个和我不熟的男生在他的宿舍说我是他的女朋友”——这种事听起来已经足够让当事人我生气了。
但是A是无关的。我就笑,和他说,别听他瞎逼逼,我和他不熟,帮我带一句操你妈给他吧。
和A同组的我的高一同学笑成一团,你居然是B的女朋友诶哈哈哈哈哈哈。我虽然无奈也不能当众翻脸,只好陪着一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研学下课憋着一肚子气回教室上自习课。还没走到我自己的班级就被几个女孩子拉住,是我的和A在同个班级的朋友。她们大笑着说,你居然有男朋友诶!居然是B诶!
我:?????
猝不及防又被这件事砸到面前。
我:没有这回事,真的,都是B瞎说的。
我又问,你是听谁说的?
其中一个女孩子回答我:Everyone.
我“啊”了一声,再问,什么?谁说的?
她笑着说,Everyone,就是everyone.

什么啊。
所有那些女生同班的认识我的人都对我大笑,对我说,你居然有男朋友。我被包围在这种完全不知所云的语句里,只觉得惊恐万状。
什么啊,关我什么事。我对所有人说没有这回事,真的没有。所有人都笑,仰着头对我笑。没有人觉得我有多难受,他们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很好玩,可是没有人觉得我是受害者,我在流言蜚语里不知道做什么怎么办甚至不知道流言传播者们是不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是当真事还是当笑话讲,讲到如同风暴,这场风暴能够压着我让我崩溃窒息。

因为第二天是这学期第一次社团课,我想着在晚自习后和社长还有隔壁社的社长一起去学校大梦书店里面开个会。于是我就拉着社长往隔壁社社长班上走,因为晚自习已经开始,不太好把人叫出来说话,就决定要进这个班说完话就走。这个女孩子和A同班,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直接找人。
我对女孩子说,今晚去大梦吧,有些事讲一下。
女孩子抬头看我,为什么啊?
我笑着想把理由糊过去赶紧回班,就说,因为我爱你嘛。
女孩子还没做出回应,就听到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来:你爱她那B怎么办啊?

我听不出来这个声音是谁,但是我能判断出这句话音量非常大,整个班都能听到。这整个不是我所在的班级里的我不认识的同学,都可以听到这个人在对我说我和B怎么怎么样。对整个班级来说是个陌生人的我被这句话扔进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我转过头看,是A说的这句话。

你认识我吗?我不是和你明确否定过这件事了吗?就算我们是熟人你方且不能在全班面前说这种话,何况我们根本不认识?
所有情绪冲上头,我张嘴就是同样大声的一句我操你妈。
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对。这不是我的班级,已经晚自习上课了,我居然在这里大声骂脏话。虽然确实是A过分了,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骂出这句话。
我本来是彻底的受害者,可骂完之后我也成为了影响他人的一个混账。

当晚我开始胃痛。
我没有胃病,只是每次有烂事发生我都会胃痛。一抽一抽的,好像一只巨型虫在我的胃里隔几秒就爬一步。
教室里实在太闷,我想出去待一会,可晚自习又不能随意走动,就只好去厕所待着。我就一个人蹲在厕所镜子前面,捂着胃想哭又哭不出来。
我在心里喊我自己的名字。嘿,你不可以哭啊。这不是你的错,这整件事都和你没关系。虽然你刚刚骂人了,但这都是因为A先对你不礼貌的。虽然你骂得很大声,但是只对A而不是对A班上的人,他们不会在心里觉得你影响了他们的。
不是,我有错,我和A没有差别,我也是个糟糕的人,可能比A程度低一点,但是也是个混账玩意,会被人在心里骂。
我他妈的,我在厕所难以言喻的气味里深呼吸了一次,我为什么这么恶心。

虽然经历了屁事但晚上还是要去开会。我心里还是难受,就和社长说我去打个电话再过去。我跑到年段室里去用座机打电话。首先是打给当年的暗恋对象,上帝作证我只记得那个号码了,打过去是空号。
呸,亏我还紧张得想了半天我该说什么。我想起来他好像换了号码,只是我不记得了。
我又打给我娘。没接。好像她从来不接座机乱七八糟的号码的。
我好难受,我憋了一肚子话,我不知道该和谁说,谁能听我指手画脚又能感同我身受。

于是去开会。坐在一起的朋友是我的初中同学,我说嘿你知道吗xxx换号码了,她就噢噢噢地和我说起话。我真的没想讲我自己的事的,但是憋不住,我在厕所就想流下来的眼泪开始往下淌。我他妈的,我又开始影响别人了。
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时候的自己。快乐沙雕是可以随意泼洒的,眼泪不可以,眼泪只会让别人难过。
我努力把鬼故事讲成笑话,把自己的破事讲得能让人发笑。我在努力了,可是眼泪这个狗屁东西它不让我变成我想成为的样子。
我不记得我在他们面前哭着喊了什么。我的记忆是我一直在讲“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遇上这种事?凭什么是让我不好过?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努力不影响别人了,为什么我要被人编造成传闻主角,为什么是我在一群陌生人之间难堪?为什么是我?

开完会我去了趟校医室。心情不好就胃痛真的很烦。我和校医讲了情况,她说没办法给药。
是激素造成的。人在愤怒和紧张的时候胃痛很正常,只能自己调整,吃药没有用。
我说了谢谢就走。社长在外面等我,说心理咨询应该挺适合你的,你明天去那里找漂亮姐姐看看吧。
我说我没事,我没有很丧。
反而是社长。她已经去过了心理咨询室吧,她也遇到过和我一样的事吗?她也如此无能为力地难过吗?
那她应该真的很难受,比我更难受更难过。
为什么真的有错的人逍遥自在,为什么是我们难过又丧气?凭什么是我们受此折磨?

哭过一场回宿舍已经熄灯了,我回宿舍也没有人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去洗脸,洗面奶刚好用完,我不耐烦地往手上挤了两把,没有。再甩两下,没有。我决定直接往脸上挤,然后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错的。我直接挤进眼睛里了。
我操。我趴在洗手台上无声尖叫。风油精进鼻孔驱蚊水进伤口一样的痛,仿佛一把薄荷叶被粗暴揉进眼睛里。曾经在脸上感受到的清凉一点不差地从眼睛里反馈到大脑。
我甚至喊不出舍友的名字,只能自己用水去洗眼睛。我睁不开眼,又必须强迫自己睁开眼用水泼进去。真的太痛了,我悔不当初地骂自己,我他妈是不是有病。
rsn在我洗一半的时候出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他妈洗面奶洗眼睛里。rsn这女人好像是哈哈哈哈哈了一阵,我打她脑袋。
洗完还是痛。rsn陪我去找了生管,不在,去一楼找生管也不在,去四楼找居然也没在,难过了,吹着风在黑暗的走廊里和rsn面面相觑。
本来应该是挺恐怖的,女生宿舍楼的十一点半,然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rsn站在一起思考回宿舍还是等生管就觉得很搞笑,一点都不恐怖,没意思。
rsn:刚刚我还以为你哭了出去看看,没想到你这么傻逼。
我:说不定我真的在哭嘛,我心情特别烂。
rsn:可是你应该不会哭的。

我也觉得,我是酷哥,我是不应该哭的。
看来我成功地营造了沙雕形象——不是,我本来就是沙雕。

后来决定回宿舍睡一觉说不定就好了,结果一坐下来还没开始骂人生管就刷开了门带着我下去找校医。校医的处理方法是棉签蘸蒸馏水戳眼皮,幸好是让我自己来,不然我痛到骂人就很不好了。虽然还是很痛,心里弹幕刷了一排“我他妈好痛我要实名杀人”。
于是今天我来了两次医务室。一次是哭得昏天黑地的晚自习后,一次是即将开始新的一天的零点之前。
新的一天洗次眼睛也还不错啦,用水洗过后就不用再用眼泪洗,没错。

第二天的社团课又是一件糟糕的事出现。又是不关我的事却必须要我道歉,又是明摆着错的一方咄咄逼人地认为我们才是错的。
具体事情不讲了,讲了就要骂人。不能骂,我私下偷偷骂不写上来了。

这两三件事加上几件小却让人烦躁的事组成了我的这一周。我无数次和旁人讲这些事,讲到后面我都忘了我和谁讲过谁又没听过,每讲一次我都觉得是在打磨一个方块,把它磨得字句优雅字句准确。但是我讲不出我的真实感受,就像《历历万乡》里面唱“单薄语言能否传达我所有的牵挂”,语言真是太单薄了。它讲不出我那时候的情绪,我蹲在地上艰难呼吸的痛苦,我被置于目光陷阱中的无奈——我只能说我好难过我好生气。可是难过和生气都不是教科书一样能彻底形容的一种词句,它们也不能彻底形容我的煎熬。
我站在人群之间心里有一场海啸但没有人知道——大部分就是这个意思。

感谢安慰我的人,感谢帮我跑去问责的人,感谢大半夜不穿外套陪我走来走去的rsn。你们最好了。
还有A和B和学校的一些傻逼人和傻逼老师,这些我无法想明白他们脑子是怎么思考的人,我在心里已经骂了无数遍,只希望他们能越来越好吧。

也希望我能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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